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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剑】儒道联姻乱事记(2)

前排继续预警一下雷和OOC。

2.

剑非道生得极白,每在伏魔崖吹笛时,几乎要与身后雪景融为一体。此时他一只素手被墨倾池握在掌心,更被大红袖口衬得肌肤胜雪,柔若无骨,倒不像是惯常握剑的剑客,而像是养尊处优的贵人了。
但剑非道也是洒脱。他诚然是道门百年难得一见的耿直小生,前辈们的腹黑精神没有学会半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傻。顶在头上的红盖头半隐半透,不愁看不见路,只是看人看物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却有几分雾里看花的味道。他顺着那人手臂往上看去,只见一张英俊肃严的脸,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回忆一时惊醒,他哪里认不出这就是他未来的夫君,儒门圣司墨倾池。
剑非道便颔首,“圣司好。”任由墨倾池牵着他跨过抬杠,拖着身后长长的霞帔走入了德风古道正门。
墨倾池听到这一声问好,本来端着的面容竟然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这种学生向老师请安的即视感……他一定是教书教出了后遗症,才会想太多。
原本两个几乎算是陌生人,却要在今夜成亲的儒生道士,因剑非道无心一句而缓和了不少尴尬气氛。只是剑非道全然沉浸在完成道门任务的责任感当中,并未察觉墨倾池握着他的手有多少温柔意思。但这一路,墨倾池都未放手。
剑非道被抬出太上府时,尚是清晨时分。此刻进了德风古道的门,天色却已然暗了下来。
由儒门龙首大力赞助的十里宫灯早就布置了一路,这会儿也渐次亮起,像是在二人身后连起了两串长长的泛着红光的夜明珠。而德风古道院子里,也是处处张灯结彩,喜庆非常。由凤儒客串的喜娘将大红花绸塞给了两位新人,他们一人抓着一边,但当中握着的手竟然还不肯松开。
凤儒啧啧称奇,挡在面纱后的嘴笑得几乎合不拢。不错嘛,这婚还没结,手先拉上了,瞧这缠绵劲儿,待会洞房花烛还不知是怎样的你侬我侬呢。所以要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就连凤儒尊驾也不例外。

等到墨倾池与剑非道站在堂中,满堂宾客都被这对的高颜值震住了。这墨倾池的长相,是流行了很多年而长盛不衰的高冷凌厉款,而剑非道的容貌,则是时下最吃香的俊美小鲜肉款。二人往那一站,一者刚一者柔,一者帅一者美,当真是绝配。坐在主位的皇儒和道皇也纷纷点头,这次联姻看来又能成就一段佳话,倒也不算是乱点鸳鸯谱了。
这场大婚可谓相当盛大。论宾客阵容的华丽程度,绝对不下于三教盛会。儒门甚至专程请来了退隐多年的汗青编御主悦兰芳来担任司仪。原因是他一身红,看着喜庆。这悦兰芳曾经也是儒门炙手可热的人物,只是这些年闭门不出导致人气下滑。可当他操着一口纯正的儒音,举止优雅宣布婚礼正式开始时,仍是气度不减当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拜天地——”
墨倾池牵着剑非道转向正门,朝那无边夜色月正浓躬身而拜。
“二拜高堂——”
皇儒和道皇皆是满脸喜色,微笑着承了这对新人的第二拜。
“夫妻对拜——”
墨倾池与剑非道对面而立。隔着那层轻薄的红纱,墨倾池凝视着剑非道的一双水眸,不自觉笑入眉梢。剑非道亦是回以一笑,与他行了这最后也最重要的拜礼。
“礼成——”
听到悦兰芳的这二字,剑非道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他对成亲毫无经验,这次婚礼又办得隆重,便生怕哪里出了错给道门蒙羞。此时他与墨倾池几乎是贴肩站着,又感觉袖管下的手被人不动声色握住了,还特意在掌心捏了一下,只道对方也与他一样紧张,不由笑得更恳切,看得墨倾池几乎出神。
但婚礼至此,仍未结束。作为备受瞩目的新一轮儒道联姻,儒道两门特意安排了之前的模范代表为本次婚礼献上祝福。
第一对毫无争议是疏楼龙宿与剑子仙迹。儒门龙首凤目一凛,余光扫了眼身旁始终空着的座位,嘴角虽是噙笑,但笑得人有些毛骨悚然。“剑子他人呢。”这话是问他身后站着的穆仙凤。穆仙凤只好摇摇头,转而用无助的目光看向另一旁的佛剑分说。结果还没等佛剑分说有什么反应,一只咕咕叫唤的大白鸽倒是从门外嗖的一声飞了进来,落在本该是剑子仙迹的位置上蹦来跳去。
疏楼龙宿取下鸽腿上绑着的纸条,纸上寥寥数字,黑白分明。“萧山迷路,不克便回,盼归。”好个剑子仙迹!疏楼龙宿狞笑着把纸条搓成灰灰,独自起身走向了场中。
道皇自然是关心自家人的,“嗯?怎么不见剑子?”
疏楼龙宿呵呵笑了,将手一指座位,“那不就是。”
众人一看,只看到一只漂亮的大白鸽。那鸽子也通灵性,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腾起翅膀飞到了疏楼龙宿肩头,又咕咕叫了两声。不明真相的众人都在心中赞叹,剑子仙迹不愧是道教顶峰,竟将变形术修炼得这般高明。这鸽子横看竖看左看右看,竟一点也不像人!
疏楼龙宿送上的贺礼是一套文房四宝。能让儒门龙首拿出手的自然不会是凡品,本来他还准备和剑子现场示范一下秀恩爱,作为对新人的激励,但此刻他显然没兴趣对一只鸽子发情,便草草结束下了场。
第二对则是海蟾尊和靖沧浪。本来嘛,这对欢喜冤家是绝对不符合模范定义的。但道皇认为,靖沧浪能坚持这么多年不和海蟾尊离婚,这必须是真爱。而皇儒也认为,靖沧浪完美贯彻了不以貌取人的君子风度,堪为儒门典范。于是儒道双皇一拍即合,把他们也安排进了代表名单。
如果得知入选的内幕,靖沧浪大概会再度崩溃。他上回被海蟾尊半哄半骗抱回了方寸雨卷楼后,海蟾尊低声下气讨好了他足有半个月,他一时心软就又派人从天河取回了自己的行李,算是暂时结束了分居状态。
迎回夫人的宗岩禄主意气风发,兴头之上更是大出血打造了一尊足有半尺高的纯金镶玉大蟾蜍作为贺礼。临回座时,海蟾尊还凑在新人耳边低语一句,这蟾蜍另有妙用,二人可多加领会。神神秘秘的,看得靖沧浪眉头又皱得老紧,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
最后一对自然就是隐春秋与冲隐无为了。他俩年纪都不小了,平时也老夫老妻惯了,这喜好就难免有些老龄化。两个人竟是送了一匣书,里面都是些稀世珍藏,甚至不乏孤本。对识货者而言,几可算是无价之宝。墨倾池与剑非道亦是连连道谢,又受了他们的祝福。
崇玉旨看得眼热,抬肘撞了撞身边的应无骞,小声跟他说,“你当年若肯答应我,今日咱俩也能站在台上当代表了。”
“我是个嫁给事业的男人。”应无骞皮笑肉不笑,“倘若你把胡子刮了,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崇玉旨碰了一鼻子灰,心疼摸摸他的宝贝胡子,不敢再说话了。
到了这时,婚礼才算是将近尾声。余下的便是宾主入席,大快朵颐了。
剑非道自然是被送入了洞房,墨倾池又向众人敬了一轮酒,便告辞离开。
离了这场欢闹盛宴,墨倾池在如水月色中长舒了口气。他向来好静,要应付这种场面虽是裕如,但终非所喜。
轻车熟路走至德风古道专门为自己开辟的住所,这里已被装饰成了精致的婚房。墨倾池盯着门扇上贴着的两张大大的囍字看了半天,才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剑非道端坐在床边,正自闭目养神。屋内燃着两根长长的喜烛,柔暖光线映在剑非道身上,似笼了一层微芒。
直到墨倾池走到剑非道身旁坐下,他才睁开眼,唤了声,“圣司。”
墨倾池应道,“是我。道剑,该喝交杯酒了。”
剑非道点点头,便想起身去拿酒杯。墨倾池按住了他,“不忙,还没掀盖头。”剑非道这才想起自己还头顶着红纱,在等着他的夫君为他取下。他有些茫然失措,只能又点点头。
墨倾池笑了,这笑声很轻,拂过耳边像是一丝风。挡在剑非道眼前的红纱被一点点掀高,等他完全看清对面的人时,这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才终于飘然而下。眼前之人眉若剑锋,不怒自威,儒门圣司确然不凡。剑非道如此想着,便又持礼一笑。
这一笑落入墨倾池眼里,此时便又有了别样风情。之前尚有红纱为隔,只是隐隐约约看不真切。这回再没了遮挡,剑非道一身寒梅傲雪的气质与霜月皎洁的容颜尽显无遗,竟看得墨倾池一时心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墨倾池平时再如何清心寡欲,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剑非道的吸引力。更何况,这个人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夫人。
墨倾池走到桌边,斟了两杯酒。他将酒杯递过时,低语,“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剑非道接过酒,与他环臂交杯,各自饮尽,道,“圣司言笑。”
剑非道一双湖绿色的眼眸沉若秋波,微泛涟漪,眼睛里全是坦然与真诚。他向来口言心声,墨倾池仅从他的眼眸,便看透了他的品格。不由心中暗叹,这倒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了。他听出自己赞美之意,并无羞涩,也非自谦,而只是真当自己在说笑。
对方如此纯洁无瑕,却令墨倾池更感兴趣。这场婚姻虽是出于某种平衡目的,但墨倾池竟开始觉得有些发自真心的满意了。这倒有趣。他这般想着,便伸手拥住剑非道,“非道,时候不早,我们该就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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